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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Dead march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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耶巡視了一圈,終於在血泊裏看到了自己的朋友。

——簡直要比一塊朽木更無聲無息,比一塊大理石更冷更白,比一根踩在腳下的蘆葦更軟弱無力。——大仲馬這樣形容死去的法利亞神甫。

耶顫抖著走到他那位朋友身邊,伸出手,不可置信地將手放到布魯克的鼻下。

一股莫名的感覺升上他的胸口。

布魯克,這位與他曾長期相處的有趣兒的好夥伴已不能再呼吸了。孤零零的我自己!他無法再聽到那位朋友的調侃,無法再和那位朋友插科打諢,他的校友,他的朋友,已經死了!在今天,在這裏,永遠和他訣別了!

突然,一道火光直朝著耶劈下來。

耶根本沒來得及反應,耳朵上似乎有什麽東西紮了他一下。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將力量散了出去,就好像膝跳反射或者縮手反射一樣。

火被擋在霧壁之外,透過黑紗一般的阻隔閃爍著跳躍的光。

耶想起,自己的耳朵上帶著那個Z前一天送給他的生日禮物——一個小小的高加索洋薔薇形狀的耳釘。火光和霧壁同時撤下去之後,一個聲音帶著喜悅甚至是興奮的語調說:“啊啊,我的少爺,修羅,您終於來了!啊,夫人,難道是您日夜的祈禱嗎!”

耶有氣無力地擡頭看了一眼對方。是一個紅衣服管家打扮的少年,不知是耶忙於尋找布魯克還是他剛剛露面,耶一直沒看到他的存在。

那個紅衣的少年似乎有說不出的激動,他不厭其煩地自言自語:“啊,是他,真的是少爺!啊,難道我在做夢嗎?”他的手不知放到哪兒好,樣子就像一個看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玩具的孩子,又像終於得出結果的科學家。

就在耶擡頭看他那一眼的一瞬,一個令人驚喜的聲音響起來:“你在幹什麽……我的朋友……”

這個聲音即使微小得難以捕捉而且及其虛弱,卻還是給了耶莫大的鼓勵和希冀。他睜大眼睛回過頭,在確信說話的人還有呼吸後,耶終於將沈重的嘴角拉起弧度,“早上好,布魯克。”

“嘿……老友,你難道以為我死了麽……”

耶的確是那麽認為的。他貌似忽略了這家夥根本不是人。

這位剛剛從驚訝地悲傷中走出來的年輕人輕輕拍了拍他好友的肩膀,“我的朋友,快起來,快回去,有驚喜等著你!”

布魯克虛弱的臉上緩緩表示出疑問。

“你的相好,你的女友,還在等著你——她在找你,還有禮物給你,我的朋友。”耶回答說,臉上是由衷的祝福。

布魯克臉上閃過一絲欣喜與少見的不好意思,這時,他的目光掃到站在那裏的紅衣管家。“耶,快走,那家夥……”

然而,紅衣少年高興的不能自已,他想現在就觸碰到耶,然而有什麽思想阻撓了他這一動作,他又說道:“夫人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,我得去告訴夫人,對,現在就去!”

說著這些話,他消失在原地。

耶根本不想理會那個,他費力地扶起還是狼人狀態的布魯克,“好兄弟,你可以休息了,現在沒事了。”他對布魯克說。

那位遍體鱗傷的疲憊的朋友聽了他的安慰,放松地閉上了那雙眼睛。

耶扶著布魯克,慢慢向外走去。

此時的海面,大風暴正在以雷霆萬鈞之勢奔馳,閃電一次次劃過夜空,像一條渾身帶火的赤練蛇,照亮那混沌洶湧的浪潮卷滾著的雲層,一場海上風暴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。

而這座海邊呈現青色泥土的山丘外,遠方的空氣中絞起了無限多的水汽,雷電又予以著水氣極度的威力,烏雲之下遠處漸漸形成一股股巨大的颶風,仿佛幾團圓錐形的水霧,錐底朝上,錐頂朝下。颶風以一個黑色的中心緩慢向前移動,仿佛四位修長的精靈圍繞著火起舞。那中心散發的氣息卻足以讓人確定,那絕對是ZALI。

耶扶著布魯克來到外面,駭人的颶風讓他感到一股熟稔感,颶風越來越近,中間的Z落下來,身後是默默無語的手下。

“把布魯先生帶回去,治好他的傷。”Z吩咐。立即有人去招辦了。

耶低著頭,覺得自己就像個啞巴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。

Z走到他面前,“有句話是這麽說的‘我們的目標既然是地平線,那麽我們留給世界的就只能是背影’(I wouldn’t care the difficulties around ,for what I can leave on the earth is only their view of my book ,since I have been marching toward the horizontal)。”

耶驚訝地擡頭看著他。

“你相信我嗎,亞瑟?”

“當然。”

耶註視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,那雙深邃的深藍色的眼睛裏投射出他的影子,那張俊美的臉近在咫尺,那種獨特而且熟悉的氣味讓他可以安心地甚至在現在就能睡去。他的戀人,這個ZALI。

如果對方想說:和我一起,也許會是死亡。那麽他一定毫不猶豫地用聖經裏的話反駁:罪惡的報應是死亡。

耶不知道如果沒有遇到ZALI,自己會不會漸漸能夠有勇氣和能力面對過去和自己,或者該考慮會不會根本就不會活下來,然而上帝總是不公的,他賜予耶這樣十惡不赦的家夥這樣的戀人,讓他知道:對,過去是痛楚的,但我要麽逃避它,要麽打擊它。

Z笑了,親吻耶的額角。

也許會有嘲諷的人,不屑的人,或者也可能是羨慕的,感同身受的,然而始終有一條比法律還要嚴密,比鉆石還要堅硬,比密西西比河的流水還要亙古綿長的真理:我是誰。這是根據自己身邊愛著,被愛著的人見證的,留下自己存在的印記,在自身的心裏對世界有著自己的看法和概念,這就是我們存在的、無人能夠反駁的論據。

耶剛剛想對Z發出會心的微笑,身後猛然一聲巨響!

一個華貴美麗的女人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,她的身邊是那個紅衣的管家。

“看來,我的好孩子,亞瑟,你找到了一個不大好對付的東西——不過,你聰明地找到了一個強大的後盾,同時卻又愚蠢地透露了某種更好的方法。”薩羅莎說。

耶安靜地站在那裏,對薩羅莎的話充耳不聞。

實際上,他的心裏是有著疑問和感嘆的。薩羅莎原本應是最激動的那一個,然而她此刻卻出奇的淡定,相比之下,她身邊的紅衣少年卻激動地幾乎無法按捺自己一般。

薩羅莎看著耶的眼睛裏似乎還有另一種意味,那和多少年前她看著他的眼神完全不同,耶不敢確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,因為他認為,薩羅莎的眼裏是絕不會出現那樣的東西的。

這種多年未見的情景誰也沒有感到久違,因為他們在這些年裏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與關註對方中。

“媽媽,好久不見。”

薩羅莎居然沒有答話。

突然,那兩個人消失了!

耶幾乎不敢相信眼睛捕捉到的東西,那兩個人果真沒有留下任何氣息,簡直就像從始至終都是他的臆想!

然而,一切都是真的。

“我要去追她,即便那曾經是我的親人,我要親手殺了她。”耶對Z說。

然而更加令耶難以理解的事情發生了:Z的臉上,居然是嚴肅的、謹慎的表情。

“電磁場……”

“什麽?”

“法拉第曾證明一切物質皆有自身的‘場’,並命名了電磁場。對於同性相斥的兩個強電場,亞瑟……那是我們的克星。”

“可這裏並沒有任何東西使我們發生共振……等等……”耶把目光集中到剛剛薩羅莎站立過的地方。泥土在那裏開始變成正常的褐色和黑色。

此時,青色的泥土開始變得活躍,就像有了生命一般,但實際上,它們並沒有動,而是在不斷給人一個暗示和幻覺,這是扭曲空間的一種方式。一Z和耶那種強大的能力,這就是最麻煩的東西。

那青色的泥土並不是別的什麽緣由,而是一個“機關”,是為了產生電磁場的導線,至於整個電路的開關,恰恰就是Z和耶同級的力量。

Z看到耶手上的手套已被黑色的霧氣逃出來時,掙破了幾個細小的缺口,“我擋住它!”他提高音調對耶說。

“我破壞導線!”

“不,別釋放力量,盡你所能收起它們。”

“那是不可能的!”

“你可以!”

“我做不到!”

“相信我!!”

Z伸出手指指著天空,一圈白色靈活的帶子極速旋轉著,上面隱約有鏡文漂浮在帶子上,白色的光芒成半球形扣住兩人。

“好吧,我試試看。”耶緊緊皺起眉頭,試圖將力量封鎖到身體裏。

泥土還在變化,同時Z的光芒也在閃爍,隨著鏡文就越密集、越明顯。

“它要啟動了!”

“會發生什麽!?”

“我不知道!”

白光越來越刺眼,Z的眼睛變成白色的,頭發隨著風飄起來。

“糟了……媽的!!!”

突然,Z低低地罵了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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